白夜城

[FLM番外]First Lovers 1

感謝 @花眼迷离 賜名。露露永遠在解救起名無能的我……

那是第三赛季结束之后的夏，他们还是很新鲜很热乎，刚出炉的小情人。

“你放假有想法不。”张小副队长对着屏幕说。他一心二用，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没有啊。”叶小队长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他的话，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键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很明显手头上也没闲着。

“找个地方玩玩？苏妹子什么时候放假？”

“她今年忙死了，没戏。”叶修伸出手把烟灰缸抓到自己跟前，“你问问你们孙队什么安排啊，给你几天假？”

张佳乐和叶修聊天的时候老喜欢拉孙哲平，因为俩人一个宿舍，孙哲平和叶修又认识，如果就他和叶修老在那挂着语音，张小队长薄薄的脸皮总觉得有点承受不起。然而孙哲平一百个不乐意听这俩人说相声似的瞎扯淡，大部分时间都把语音声音关了，自得其乐在游戏音效的海洋里拼杀。

“小孙，小孙！”张佳乐很受控制，把麦一关，回头就捅了室友一肘子，“大傻逼问你夏休怎么放假。”

孙哲平偏过半个脑袋，眼睛还盯着屏幕。

“轮班下公会，能给你放个十几天吧。”他说，噼里啪啦又按了几下键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

“我说张佳乐，”他其实还比张佳乐小一点，但估计做久了领导，训起话来老有一股爸爸训儿子的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下次骂人前能不能吱一声，你关了麦，我他妈没关啊。”

“靠！”张佳乐骂了一句，耳机里传来叶修那该死的笑声。

“张佳乐，你知道现行犯这三个字什么意思吗？”

“叶修你妹！”

“别老叫我妹，情场如战场，亲兄妹明算账啊我警告你。”叶小队长笑得太多，差点被烟呛住，咳了几声才缓过来。

“你想去哪儿？”

他把推开的麦又拨回来。

“我要去看海。”张佳乐兴致勃勃的说。

他在内陆城市长大，青山绿水，唯独少见大海，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漂泊到北国的海滨，日日夜夜看灰白的浪花拍打淡金色的沙滩。

人总是向往不曾拥有的，张佳乐逃不开这种倾向，是有点薄凉的人之常情。还好他总是想要就想的人尽皆知毫不掩饰，一旦摆出不死不休的架势，往往就显得没那么可笑。

不可笑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只是让他人在轻看之前，都要三思。

就算他并没有拿过一个冠军，小看张佳乐之前还是要三思。这是一种有点凄凉的厉害，但是厉害就是厉害。

“行啊，去呗。”叶修说。

他们最后真的去了霸图所在的Q市。因为玩的时间长，叶修就托了韩文清帮忙短租了一间离海岸很近的老公房。

“你住个酒店是会死吗？”享乐派的张小副队长恨铁不成钢。

“会。”对话框里简单明了的蹦出一个字。

“我真的好有钱的。”张佳乐说这种话，竟然也不会脸红。

“不卖身，卖也天价，谢谢欣赏。”

“靠！”无话可说，只好骂人了。

“张佳乐你这个人怎么吃啥都不长心，我这样敏感的身份，简直是Q市人民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为了你要去Q市住个十天半个月，你还不赶紧跪下来谢恩。”

正在输入了没几秒，跳出来这么一大段，不愧是职业选手的手速。

“那你还托韩文清！就这样对待认真讨厌你的Q市人民？”

“老韩虽然看着吓人，但是个好人啊。”

“……是挺吓人的。”

韩文清是典型的前辈的样子，威严，肃穆，不苟言笑，沉得像一块铁，和他在场上的霸道风格如出一辙。

张佳乐不怕他在赛场上的样子，那时候谁怕谁？神挡也杀神……生活中却总有点虚，对着韩文清就怎么也硬不起来。不像对着叶修。

“你丫就是个窝里横！”叶修评价。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对着自己人才能放肆。瞎放肆，就是没礼貌了。张佳乐是个聪明人，收放自如，还能很真诚，是不会做这样没脑子的事的。“你如果和老韩熟了，你就要造反了。”

张佳乐不置可否。谁在乎叶修说什么呢？他反正一直是当作放屁的！

两个人从不同的地方出发，最后在同一个城市落地。飞机降落的时候Q市正下着连绵的雷雨，盘旋了好久都降不下去，在云层里晃来晃去，像只被打湿了翅膀的海鸟。

张佳乐还是很镇定，他经常坐飞机，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天气，早就习以为常。但镇定归镇定，还是会不痛不痒的想一些如果，会想妈呀下个赛季的比赛，和忘了告诉孙哲平自己办公桌抽屉的钥匙在哪里。

还会想一想叶修，悬着一颗心想丫是坏人活千年，要出事估计蟑螂都灭绝了，飞机上有没有蟑螂，飞机餐那么难吃估计蟑螂都不愿意吃……想来想去越想越远，竟然打了个哈欠。

虽然不认真加不以为然，但还是毕竟悬了点心，离地3cm也算是悬，跑出去看到有人又坐在机场凳子上打瞌睡，心就轻轻的降落3cm，落到实地上来。

天上黑压压一片，云浓得像搅在玻璃杯里的墨水，天和云的界限上闪着耀眼的白光，山雨欲来，像一幅画着末日的名画，镶嵌在机场明净的落地玻璃上。

叶修一下子睁开眼睛。他背着光，五官很模糊，就只有一双眼睛特别明亮。他看见张佳乐迎着光站在自己跟前傻笑，头发上还翘着一撮压不下去的短毛，就忍不住也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这么久……”他站起来，舒展一下四肢。

两个人也不能做什么，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只是互相注视对方，露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没有比赛压力，没有熟悉的人，一种全新的关系，他们都觉得对方很新奇，因为其实本质上，彼此都说不上真的特别熟悉。

看久了，就有点不好意思，带着点尴尬，慢慢变成了大眼瞪小眼……在张佳乐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之前，叶修先开口了。

“走走走走，烟瘾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