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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女老阿姨|偶尔写写|没什么说的

[ハイキュー!!]胆小鬼05

5. 三年的恋人(下)

 

这一场练习赛打得还算顺利。对方是以高速跳发和大力扣球而闻名的一流强队,但因为西谷和其他后排队员的努力,防守成功的几率还算不错。西谷接发球和一传的质量都很高。有了高质量的一传,旭攻击的时候也感觉非常顺手。虽然开局以一比二失利,但全部的队员们都依旧保持着高涨的士气。

 

可在比赛进行到第四局的时候,对方似乎微妙的改变了战术。

大力度的强攻开始增多,发球也开始针对自由人的防守边界。连旭都可以听到,西谷的呼吸声开始不太对劲了。

自由人并不是消耗很多体力的位置。消耗得如此厉害,是有些不太平常。

 

“还好吗。”

在暂停的短暂间隙里,旭询问着刚被教练问候完的西谷。他正在扬起头喝水,喝完后把瓶子里的水随性的泼在脸上。

“别担心。”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短促的回答道。

似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旭的球就算被拦住,我也会接住的。”很男人味的拍了拍旭的肩膀,西谷这样说的时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其实接不住也没有关系,旭想。

 

排球并不是一个人的负担,这还是高中的时候,西谷教旭的事。

他担心的看了一眼西谷的腿。

男子排球的扣球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所以接球的时候,往往不再去追求标准的动作,更多靠得是接球的感觉。而当姿势不标准的时候,就很难避免会受伤。

 

赛点。

 

二传出现了失误,对方的王牌准确的抓住了这个机会球,就算拦网的位置不错,但在看到那个精彩的大斜线扣球的时候,旭的心还是猛烈的颤抖了一下。

“糟糕!”

他看向球落地的位置。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他看到西谷已经做出了反应动作。

 

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距离又离体侧太远,已经失去了正面接球的余裕。西谷左脚蹬地,弯曲右膝,迅速的移动中心。在移动之前,直臂伸出,向预测的球路截击去。侧面接球难以控制接球方向,只能根据直觉尝试着调整角度,努力伸直手臂以维持接球的姿态。

 

一定要接住。

证明自己可以,证明自己不会被身高困住。

证明这双不够长的双臂,依旧足以守护伙伴们的后方。

 

怎么能停在这里呢?

怎么能被这么荒唐的理由所绊倒?

 

“啧……”

“旭!看好球!”

 

被这一声吼吼得回过神来,旭立马注意到二传已经调整好了位置,高难度的扣球被救起对对面也是一个很大的挫折,抓住这一刻的气势——

 

跳起来,仿佛无人能阻挡的,把球击向那令人渴望的另一边。

畅快淋漓。

 

第四局结束了。

如果拿下第五局的话,这将是本校历史上对这支强队的第一次胜利。

 

“Nice!”

“干得好!旭!”

 

冲互相鼓励的队友们微笑,旭赶紧转过身去查看被队友从地上拉起来的西谷。

 

“没事吧。”

“放心放心。”

“接球漂亮!”

“嘻!”

“还剩最后一局,乘胜追击啊西谷君!”

“交给我!”

 

笑眯眯的,热烈的和队友们交谈着的西谷。

 

“你脚踝没事吗?”

刚才的姿势重心移动不够,所以才会摔倒。

“还好还好。”

矮个子的自由人笑了笑,得意洋洋的迈了两步。

“这样呢。”

他高大的队友兼秘密的恋人突然快速的拉了西谷一把,手上的力道有些重,于是西谷只能狼狈的踉跄了两步,好容易稳住了身体。

他咬了咬牙,露出一丝忍耐的神色。

 

“前辈,你在干嘛!”

“刚才扭到了吧?活动起来会刺痛吗?”

“没有,没有。”语气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说谎吧,明明……”

 

“我说没事就没事了!

声音开始高了起来,教练和队友们纷纷投来探寻的视线。

“啧……”西谷烦躁的扭开脸,转过身背对着旭,若无其事得朝休息区走去。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球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声怒吼吓得屏住了呼吸,而熟悉这位和气的主攻手的队友们,都像见了鬼一样盯着这声音的来源。

其中当然包括被这声怒喝惊得汗毛倒竖的西谷同学。

 

“教练,这家伙脚受伤了,我带他下去休息。”

“你在胡说些……”

“闭嘴!”

 

“教练。”

旭镇重的看着端坐在休息区的中年男人。

“快去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好好休息。辛苦了。”

“是。”

 

“我还没有到……”

他轻松的抓起加上头发才能超过165的自由人抗到肩上,而无愧于从中学到现在一直被誉为“道上人”的称号,严肃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手上有几条血债。

 

“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最可怕,这个都市传说果然是真的……”

虽然深谙旭的为人,但依旧被吓得腿肚抽筋的队友们如是说。

“好了好了不要看了,还有一局练习赛!”

随着教练的一声吼,热烈的比赛气氛才又回到了体育馆内。

 

而此刻空无一人的更衣室,则因为一下午的冷清,而显得有些阴凉。西谷背靠着柜子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旭蹲在他跟前,查看着他的脚。

 

“痛吗。”

旭轻轻的扶着西谷的脚踝。善解人意的经理人及时送来了冷敷的冰袋,旭小心的用药用胶布把冰袋固定在受伤的部位周围。

“一点都不痛。”

“……”

 

“一……一点点。”

似乎是妥协于压迫感的气氛,自由人有点心虚的这样说。

 

运动员的身体是很宝贵的。

如果说是正式的联赛还有一丁点冒着受伤的风险的必要,那练习赛明明不是需要用身体去拼搏的场面。

这些话旭一句都没有说。

因为西谷一定比旭更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做无谓的说教。

 

“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感觉到怒火微微散去了一点,蹲在地上的旭抬起眼睛看了看垂着头不说话的西谷,温柔的把他的脚放在地板上的球鞋上。

 

“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本来就……啧,嗯。”

 

两个人又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之中。

 

夏日傍晚的斜阳长长的深入无人的更衣室,阳光投在西谷的身上,碎裂成一块一块的金色。他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眼睛里波光流传,全是跳着舞的阳光的碎片。岁月在他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也许是个子并没有长高很多的缘故,依稀仍有几分少年的模样。

 

也许对一些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恩赐,但对一位拥有天赋的排球运动员来说,简直是命运最深刻的嘲弄。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夕。”

西谷收回目光,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的令人觉得刺眼的恋人。

他并不怎么见过他发怒,就算在高中的那次冲突,他的怒火与其说是指向他人,倒不如说是针对自己。总是很怕麻烦的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克制的,温和的,又有点懦弱的表情。

空长了一个大个子,却没有什么魄力。一直需要自己的关照,有烦恼的时候,告诉他也只会给他平添不必要的担忧和烦恼。

更何况,有些事情如果说出来,就仿佛输了一样。

 

他注视着恋人棕色的眼睛。柔和的,包容的,带着探寻和担忧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愚蠢。

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像有什么东西掐住自己的咽喉,可就算如此,似乎也有些不得不倾诉的苦楚,不得不发泄的毒。

 

“旭,你知道那种,见到界限的感觉吗。”

 

冰冷的,无言的界限。

 

反应速度是天赐的财富,后天的训练所能作的,也只不过是在开拓潜力之余,让这个遗传性的表现稳定下来而已。身体的技能,防守的触觉,战术意识,比赛经验,西谷都有自信并不比任何人欠缺。

亚洲女排自由人的平均身高为172cm左右,而在男排中,175cm的自由人已经算是破纪录的矮子。手臂的长度与防守范围之间的关系如此明显,而一年又一年,排球运动员的身高与球速记录在不停的上升。

 

自己的舞台就到此为止了。

 

就算再不甘心,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可正因为如此残酷,才忍不住不断的挣扎。

 

“对方是擅长跳发和强攻的一流队伍啊,怎么可能忍住不去接,可恶。”

他想用手去锤背后的柜子,旭却提前一步,握住了他烦躁的手。

他的手还在因激烈运动而滚烫颤抖,而他的手却干燥而稳定,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的温度。

 

“就算是再强的自由人,也不会做到100%的防守吧。”

这当然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在这种时候,连道歉都不会说,因为队友们一定会把分数追回来。西谷,这才是你的风格吧。”

从高中开始,就是明白这样的道理的,坦率而坚强的人。

 

“对方是全国程度的强队,面对那样的队伍,输的也是我们,而不是自由人。”

只有钻牛角尖的时候,才会去想这样骄傲又不像话的事。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可现在不是还在好好的打球吗,以后的事情,就不能以后再说吗。而且西谷是正选吧,明明有更高的队员可以选择的时候,教练的选择不是选择了你吗。啊,我连正选都还在努力呢,真是令人泄气。”

 

语气轻松,仿佛下一秒天塌下来,都有笑着面对的勇气。

 

他伸出手去摩挲恋人的脸颊,仿佛在擦去那并不存在的泪水。他注视着他的时候是如此虔诚而温柔,仿佛天下除此之外再无可看之事。

温暖的手臂环绕着少年般的背脊,这矮小却从不疏于锻炼的身体蕴藏着力量,清晰的肩胛骨之下,折翼的乌鸦,仿佛随时可以破土飞去。

 

他用温暖的怀抱守护他,而他从来倔强的笑脸上流下迟来的泪水。

 

没事的。会好的。

东峰旭当然清楚这只是安慰性质的言辞。

矮小的人并不会在第二天醒来就长高,世界的标准也并不会因此而降下。

 

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充满着残忍得连神明都不得不哭泣的事。

 

然而只要站起来就够了,继续往前走,度过艰难的时刻。

就算是注定失败也好,前路飘渺也好,当时间治愈疼痛,总归会变成可以微笑接受的回忆。

 

那一天他们还是输掉了练习赛,西谷被教练一阵爆骂之后,被赶回家放假。

 

“明明是这样珍贵的自由人,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一直到今天,旭都很感谢那位能一边说着如此温暖的话,又一边把西谷骂得狗血淋头的教练。

 

再后来他们手牵着手回家,当西谷问‘这样旭不害怕吗’的时候,告诉他今天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开这只手。

西谷脸红的时候,旭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可是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不好意思的话,又觉得有一点为自己骄傲起来。

 

虽然被误认为父子依旧令人伤感。

 

只要手牵手,原来就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

无论是这个三年,下个三年,和从此以后许许多多个三年,都将如此怀抱着勇气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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