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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女老阿姨|偶尔写写|没什么说的

[No.6][紫鼠]无题 09

9. 蔷薇


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搡着,紫苑好不容易才跟上老鼠的脚步。他拉下斗篷更小心的遮住自己的面容,因为老鼠曾经说过,紫苑博士远比他想象的要著名。哈姆雷特和月夜抱成一团窝在贴身的口袋里,微小的温度让人安心。

 

“来。”

老鼠转过头,自然的牵住了紫苑的手。

 

曾经紫苑和老鼠也曾这样一前一后走在西区的市集,也曾这样人多,老鼠带着嘲讽的语气嘲笑紫苑是不是需要牵着他的手。

感受到来自老鼠手心的温度,紫苑觉得,也许等待和追逐都自有因果,伤痛能换来这样的回报,自己万万不得有一份抱怨的念头。用什么来换,也是肯的。这么想着,就又发起呆来。

 

这一发呆,差点又撞到了什么人。

要撞上的一瞬间老鼠揽住他的脑袋把他拽近自己的身侧,别发呆,他说,警惕的四处张望着。

 

穿过狭窄的小巷,跨过几个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类,他们来到老鼠表演的剧场。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其说是剧场,更像是可疑的声色场所。巨大的门口横七竖八的歪着几个醉汉,花里胡哨的霓虹灯在大白天也偶尔闪着显然是故障了的诡异光亮,门口有裸露女郎的海报,几个关键的地方都被摸的发了白。没等紫苑仔细观察完,老鼠就一头扎进了这仿佛睡着的巨兽一般的剧场。

 

“这里是我的地盘,比较安全。”老鼠抱着紫苑的脑袋说,态度亲昵,让紫苑觉得安心。

这个地方显然比西区更富庶,但也似乎危险得多,毕竟就算在西区,老鼠也没有这样警惕的态度。

 

随后他被老鼠关在了自己的化妆室里,无聊的盯着墙角那无数枯萎了的花束,听老鼠在门外应酬交际,语调连绵柔软,散发着挑逗的意味。

紫苑总觉得老鼠是天生的演员,仿佛身上有一个按钮,只要轻轻一按,真正的老鼠就消失于无形。他无奈的环视四周,发现桌面上有个玻璃水罐,里面用清水养着雏菊般的淡色小花。

那是紫苑花,在他幼时,火蓝曾一次一次指给他看过。菊科,多年生,花期在八到九月,花朵可保持2-3周。现在还不是花期,是人工培育的,昂贵又奢侈的产物。

紫苑回头看了看那墙角任意枯萎的花束,比较起来,这些不起眼的小花显然更获房间主人的青睐。他正想的出神,门突然被踢开,老鼠扛着一堆大包裹闯进了房间。

 

他显然很疲惫,英俊的脸上布满不悦。把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他从里面翻出几个似乎是药品的小盒子,小心的塞进背包的夹层里。然后他直起身,对上紫苑的眼睛,那烦躁的神情稍微散去了点,挤出一个苦笑。

 

紫苑走过去,伸出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老鼠的鼻尖蹭着紫苑的。

“这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老鼠突然说,是难得的,抱怨的语气。

“嗯”

“所以格外麻烦些。”他说。

“嗯”

紫苑并没有多问什么,什么方法,怎么麻烦,他手的力道恰到好处,带着人的体温,让人心安。

 

他随后果断的把一把钥匙塞进紫苑的手里,托付某个一看就是EVE疯狂粉丝的男人送他去剧场二楼的某个隐秘的包厢,紫苑不满的要求留下,却被吼了一声不要打扰演员入戏,然后吃了个巨大的闭门羹。

可笑,老鼠什么时候需要时间入戏。紫苑想。让我看看化妆有那么难吗!他义愤填膺。

 

可他最后还是乖乖的坐在二楼临近舞台的包厢里。这包厢惊人的舒适,整个舞台一览无遗。演出显然已经开始了,庞大的场地里座无虚席。于是紫苑无奈的观看了一场半裸女郎的舞蹈,一出血腥有余趣味不足的杂耍,一段虽然他好些听不明白却显然儿童不宜的脱口秀。他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听着那不停息的口哨和污言秽语,他突然觉得惋惜。

 

老鼠是天生的演员,一次又一次,紫苑发自内心这样相信。

他值得更好的,更好的舞台,更好的演出。

 

紫苑正哀伤的想着这样的心事,大幕又拉开了,他看到老鼠。

 

或许不能说是老鼠,这样明艳美好,妖娆的像花朵般的少女。紫苑曾经看过老鼠的剧本,狂热的爱,狂热的恨,最后死在恋人手中的少女卡门。

 

波浪般的黑发映衬她皎洁的容颜,灰色的眸子像燃着热烈的火,暧昧而妩媚,危险又天真。

她踱着热情的舞步,艳红的裙摆像怒放的花朵。娇嫩的含苞中看见雪白的小腿,少女的脚踝上束着纤细的银铃,随着舞步摇摆,仿佛响进人的心里。

 

紫苑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老鼠饰演的少女仿佛欲望的花,开进每个人内心深处。这是老鼠的脸,这神采却像别人,他总是想老鼠到底藏了多少副面具,却知道每一副一定都摄人心魂。

 

她皓腕轻摆,黑色的响板敲打出轻快的节奏,像挑逗的小手,撩拨心弦。黑色的长发流云般淌在雪白的裸肩上,少女眼神闪烁,取下唇间的玫瑰,随手插在蓬松的发间。

 

她笑起来,连人心都融化,裙摆飞扬,像玩弄人心的妖物。

 

惊人的,明艳的,不可捉摸的美丽。

 

然后她启齿歌唱,歌声灼热,恶魔的诱惑也不过如此。

 

『爱情像只野鸟,无人驯服得了。

它若拒绝了你,如何寻求也枉然。

有人为爱争辩,有人保持沉默,

我却选择一位毫无所求者。』

 

紫苑觉得她仿佛看着自己,那美丽的脸颊仰望,灰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进紫苑的眼中。红衣的舞者突然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那笑容耀眼,让人不敢直视。她朝着包厢的方向伸出手臂,仿佛要抓住飞翔的野鸟。

 

『有人为爱争辩,有人保持沉默,

我却选择一位毫无所求者。』

 

他如此唱着爱的咏叹调,眼神自信而狂热。

 

这笑容和歌声是给我的。不是给这荒唐的观众,不是来自放荡的吉普赛女郎。是献给我,来自我的恋人。紫苑这么觉得,他这么相信着。

 

『爱情像个吉普赛小孩,从不将律法当回事。

若我以心相许啊!你可得留意。

你想捕抓的鸟,总是飞得远远。

追寻爱情,它逃避你;不去寻求,反是你的。

来得快,去得也快。

爱情避开你的捕获,却诱惑你自投罗网里。』

 

观众如痴如醉,像集体陷入一个情色的梦。有人把手身上舞台想抓住舞者的脚踝,却永远能被他恰到好处的躲开。

 

谁会愿意醒来?愿意永陷这蔷薇色的迷梦,拥有这冶艳妩媚,多情又无情的情人。就算明知危险,就算明知禁忌,也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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