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城
腐女老阿姨|偶尔写写|没什么说的
[No.6][紫鼠]无题 11
11. 血路
一大早紫苑就跟着老鼠去好人Jack那蹭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要不是好孩子就算白吃也绝不白拿，紫苑一定会学着老鼠的样子又吃又揣。
你有这技术吗？当然，黑发的贵宾只是这样嘲讽白发青年。
临走前他顺便给紫苑展示了下那12个已经被月夜和哈姆雷特用來磨牙的摄像头。然后把山一样的背囊背在肩上。这次紫苑也被分配了任务，肩膀上的背包沉重了很多。斗篷把他从头遮到脚，他伸手去扯老鼠脖子上那反季节的围脖，不热吗老鼠，天真的国王关切的问道。
老鼠只是不耐的偏过头，躲开紫苑的手。
于是骨子里固执的白发青年，开始不依不饶的纠缠那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围巾。
最后，烦不胜烦的老鼠终于拧住紫苑的下巴，你是狗吗是吗是吗是吗，他发出一声气急败坏有损气质的吼声。最后甩开一脸莫名的紫苑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紫苑忙着追赶，冲上去要和那人并肩而行。却一下子撞上对方突然停顿的身体，他正忙着惊讶，而在他开口之前，老鼠已经拖着他躲进了暗巷的阴影里。
他想看发生了什么，可老鼠只是把他的头使劲的按下去。紫苑盯着自己和老鼠的脚尖，觉得无趣而拧过头，他看到老鼠的手指，缠绵的摩挲在短刀的刀柄上。
杀还是不杀。他突然明白，这是老鼠在思考的问题。
他挣扎着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一个略微觉得眼熟的侧影。然后他马上被老鼠压迫着转过身，推搡着向前走。
他的手边已经没有刀。“快走。”他在紫苑的耳边这么催促着。
我知道那是谁。紫苑想。他的优秀有一部分就是得益于惊人的记忆力，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但是已经远不是常人可以相比。
那个人，曾经出现在绿洲中的小小村落里。虽然他换上了更为体面的服装，脸上消去了营养不良带来的菜色，可是紫苑清楚的辨认出，这个人曾经是那个村落的一员。
他应该不是来购物。这并不是一场可以微笑着打招呼然后交错而过的相遇。一定另有深意，紫苑一边走，一边这么想着。
他们最终只是沉默的前行，各有心事。在荒野冰凉的晚上，老鼠又睁着眼睛守着这几乎毫无抵御之力的洞穴。后来他被紫苑捂住眼睛，在白发青年从不改变的固执下无奈的睡去。他以为自己会不放心得一夜无眠，却出乎意料的睡得像个孩子。
紫苑觉得自己需要做一些除了实验之外的事情。从贫民窟归来后，老鼠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催促他继续之前的研究。他尝试着把带有抗射线成分的物质分离出来，但是进一步的提纯合成和应用性质的实验，只能带回新都市的实验室才有可能继续。
他把这几天的成果分装在好几个不透明的容器里，为了防止因为器皿损坏而荡然无存的惨剧。这些容器被小心的装在一个黑色盒子里，里面原本装着的药物已经被紫苑腾空。
最后他把这个盒子交给老鼠，像是某种纪念，可老鼠完全没有接受的意思。他只好把盒子塞在他的背囊里，然后露出只属于年轻人的，充满希望和喜悦的笑容。
为了实现一个单纯的景愿，为了另一个人能露出轻松的笑颜。
老鼠这些天一直在忙一些神秘的事。他时不时不见踪影，只是在紫苑炖肉的时候一定会掐着时间出现。还需要多久，他有时候会面带焦虑的问紫苑，似乎想等研究需要的东西采集完，就马上抽身离开。当他的心稍微安定，开始留意身边人的行为的时候，他发现紫苑挽着袖子蹲在河边，抓着一个孩子的胳膊，使劲的用肥皂搓他的光头。那小孩瘦的像只猴子，咯咯的笑着，把泡沫偷偷的抹在紫苑的衬衣上。周围围着一群孩子，笑着，翻滚打闹着，光脚板踩过浅而急的溪水，发出哗哗的水声。
老鼠不喜欢小孩子。因为小孩子像狗一样，总是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的炖肉锅。尤其是紫苑给小孩搓澡的方式，简直让老鼠想起他在洗借狗人家那堆四条腿的亲戚，让老鼠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鼠不喜欢狗，于是也不喜欢小孩。老鼠几乎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性子冷僻，疏于温情。他曾用了太多的时间沉溺于仇恨而忘记去了解自己的喜乐，随后又忙于逃避纷乱的情感而不曾梳理个人的心意。他想是什么让这个白发青年变得如此重要，让自己愿意站在他身侧，保护他，带领他，连自身的安慰都不再重要。
他以为自己是自私的。
可或许不是。
也许从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少年挽救他支离破碎的世界开始，这注定不再是一个孤身一人就可以幸福的世界。
老鼠抖了抖身上的土块。他的手指因为体力劳动而变得粗糙。
危险的气息一天比一天接近，他对要来临的命运毫无知觉，却只好尽他所能，做出微弱的抵抗。
“老鼠老是说‘紫苑博士紫苑博士’，什么紫苑博士。”
紫苑一边用树枝削成的棍子戳着锅里翻滚的植物块茎，一边好奇的问。
“各地总有用来吓唬小孩，让他们不要淘气的故事。”
“嗯？”
“什么鬼外婆，弗兰肯斯坦什么的。”
“是啊。”
“紫苑博士是最近流行的角色，相当有效哦。”
“……”
“不要再哭了，否则紫苑博士会让虫子吃掉你的大脑哦！”
老鼠绘声绘色的挥霍自己演员的天赋。
紫苑博士的传说多种多样。老鼠四处旅行的时候，经常以收集这样的留言取乐。大致的版本都和No.6的毁灭脱不开关系。会控制蜂后的白发少年，经人民群众的智慧加工后越发恐怖的受害者的惨状，在民间故事里，紫苑博士简直是超越一切巫婆恶鬼的新欢。而在媒体里，No.6所发生的革命被完全形容成一次篡位者的暴动，而对其他几个城市而言，这也是他们在唯物主义的科学发展观下能得出的唯一结论。
“还有呢还有呢”
“紫苑博士青面獠牙，眼如铜铃……睡觉时候的鼾声能把墙壁震塌。”
“啊啊啊太过分了！”
“诶，是吗，我编这一段的时候还觉得很贴切呢。”
“什么嘛，老鼠太过分了。”
“为故事增色是表演者的义务。”
“老鼠。”
“嗯？”
“这个世界并没有改变。但是我觉得，也许我能做到也说不定。”
“是的，殿下。”
“这个研究，也许能改变世界。那时候你会和我一起看着吗。”
“我的荣耀。”
有冰凉而柔软的吻印在紫苑的手背上。他看着老鼠倾斜着身体献出这个吻，露出颈间锁骨的线条。短发清晰的显露出他的轮廓，清秀的面容越发耀眼的让人难以挪开视线，他并没有看紫苑，灰色的眼睛若有所思。
他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灾难，射线，流言，威胁，甚至危险的自己。在这个人身边，他无所畏惧，坚强的足以接受一切命运。
他笑着扭过头，重新专注于膝盖上的书本，目光划过有着小小折角标记的书页。
『我已经两足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再涉血前进，那么回头的路也是同样使人厌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