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城

[全职高手][双花主]归途03

3. 

五年前的事，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那个时候他们一群人不知天高地厚，就跟着苏师兄一起像春游一样下了无常界。

没有人知道哪里是怎么回事，他们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苏沐秋收集了有限的材料，他和擅长这个领域的喻文州，统领了这次灾难性的冒险。

可张佳乐无法去恨苏沐秋，一切都是注定的命数，没有一个人应该为当初的事情负责。而且就算他要恨，苏沐秋也没有回来。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叫了自己的表弟张新杰。

“你那是一大包什么玩意啊黄少。”

张佳乐戳了一下那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包裹。

“哦，我提前准备了点干粮水衣服药品照明指南针还有各种护身符公白糯米鸡血黑驴蹄子……”

小青年唇瓣翻飞，的吧的吧的跟报菜名似的。

“你这是要去地心游记还是倒斗啊，盗墓手记看多了吧靠我简直难以置信，你这样的业内工作者竟然会看那种玩意，大脑的转速都长嘴上去了？”

叶修凑了过来点评了一下。

张佳乐难得的用“太同意狂点赞”的目光看了一眼叶修。

“我看你们还没什么概念吧。”张佳乐说。“老孙也啥都不记得了，老孙过来也听听。”

他冲在院子里悠哉游哉的浇花的孙哲平招招手。

然后他铺开一张白宣纸，提着手腕捏着支毛笔，姿势倒是很好看的。

“天分三界，色界天，欲界天，此界无常。”他在纸上画了三个圈，然后提笔在第二个圈上点了个墨点。“这是我们的常世，欲界天。色界天为上界，色为空空为色，也称为空界，只住星辰。最后这个，就是无常界。”

“啧啧，画伯。”叶修说。

“画圈都能看出是画伯？”孙哲平问。

“你咋能把这歪七索八的东西叫做圈？你到底懂不懂爱？”

虽然叶修一直在强调自己以前跟孙哲平好得穿一条裤子真爱感天动地，但孙哲平还是决定再也不跟他说话了。失忆可以，失智不行，他坚定的想。

然后张佳乐把纸叠起来。

“这就是当初苏师兄和小喻说的情况……的一部分。”

“没了？别的部分呢？”

“没了，讲到这我就睡着了。”

“张师兄那你等于说了白说还是搞不清……”

“闭嘴！”张佳乐大喝一声。“手放回去！不是说了叫你双手捂嘴的吗！”

黄少天默默的把手放回去。

“白瞎糟蹋纸。”叶修说。

“纸多，我乐意。”孙哲平说。

去无常界的准备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因为准则只有一条，除了开打的家伙，啥也别带。

当初他们也准备了不少食物饮水和照明，在一段不知白天黑夜的混沌时间之后，全被他们抛开了。因为没有用处，因为常世的逻辑，在无常界毫不适用。

“没有时间，没有任何可以理解的东西。会饿会渴会痛，可食物不可解饥，水不可止渴，没有一种药物可以使用。”

张佳乐说。

他脸色苍白，似乎在回想什么非常不好的回忆。

他伸出手，用指尖戳戳自己的太阳穴。

“你只能靠这里。除了你作为人的意志，什么都靠不住。”

全部人都很安静，院子里只有他的声音。

孙哲平伸出手，他的手温暖和粗糙，握住张佳乐冰凉的手指。

“然后那里都是鬼，有些和我们知道的差不多，有些却完全不一样，有时候人会变成鬼，却不知道为什么。”

小别就变成了鬼。那个特别骄傲的，似乎永远不会垮的刘小别。

“老孙这是变成鬼然后被你顺回来了吗。”叶修问。

张佳乐摇了摇头。

“老孙的情况不太一样。”

他似乎并不想说下去。

“老叶那个东西倒是最好对付鬼。”

他突然说。

可惜苏沐秋给了你，而你没有来。

这样的话，却也真的不必再说下去。

于是张佳乐伸出手敲了敲桌面，血色的珠子磕得叮当作响。

“你们自己想好。我知道你们都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叹了口气。黑色的眼睛亮盈盈的，看起来却非常伤心。

“但你们要想想，要是你们也折在里面，他们该怎么想。”

“你们在不在乎，他们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