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城

[叶乐]Deep In 1

还没想好名字的天雷脑洞文。哨兵向导设定，向导X哨兵。

先肉再灵，大量私设+胡说八道，无精神世界精神向导等设定，雷者慎入。

虽然开头看上去有点那啥，但基调只是傻白甜谈恋爱……

名字真的还没想好，以后编辑吧。

1. 

 

在张佳乐突然扭头离开场地之前，一切都没有任何异样。他甚至还礼貌的和微草的每一位成员握手，脸上挂着说不上诚恳真挚，但起码温和得体的笑容。

所以连这略带粗暴的离场都被视作理所当然，一场精彩的比赛过后，剩下的只不过是胜者的狂欢和败者的黯然。电竞周刊的记者们纷纷忙着把话筒和镜头对准微草年轻的队长，毕竟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冠冕堂皇的记者会之前，新鲜火辣的获胜感言。

 

张佳乐离开的时候邹远正跟着几个战队的工作人员一起朝选手席走来。看着队长脸色不善，他忍不住停住脚步，想叫住对方打个招呼。

“滚开。”他听见张佳乐说。这位百花的队长低着头，脸淹没在头发的阴影里。在几乎吼叫着说出这句话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又走开了几步，浑身线条绷紧，仿佛受伤的凶兽。

“不要靠近我。”

邹远吓了一跳，印象中的张佳乐总是一副开朗阳光的模样，而这一声凶神恶煞的怒斥，仿佛能把人的血液都冻成冰块。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想起这位向来可亲的百花队长是一个级别很高的哨兵，而现在这位哨兵颤抖着捏着自己的胳膊，跌跌撞撞地向走廊深处走去。

 

他有些吃惊，但也理解这个时候张佳乐的心情一定说不上愉快，刚想离开，却突然听见队长叫他的名字，声音比刚才稍稍温和了一点，但似乎还是绷着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小远，过来，跟着我，别靠太近。”

他短促的发出一系列指令，好像在荣耀里指挥战斗。作为指挥者的张佳乐总是一改往日的健谈，敲打键盘，言简意赅。邹远赶紧跟了上去，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直觉告诉他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在走到队长室的时候张佳乐突然把一串钥匙丢在他的手里，邹远有点诧异，抬起头打量着张佳乐，借着微薄的光线，他发现队长的运动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他伸手想去拍拍他问一问怎么了，刚伸出手，张佳乐就突然回过头。

那一瞬间邹远突然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已全是疯狂的征兆，他几乎被吓得倒退了一步，而顷刻之间，那团烈火已经熄灭。

“把我锁进去，然后走得越远越好。”

张佳乐说。他语速有点慢，每个字似乎都吐得很艰难。他最后看了一眼邹远的表情，手微微动弹了一下，仿佛想伸出去默默少年柔软的短发。

但他并没有那样做。他马上又捏紧了拳头。

“别哭。”他轻轻地说，然后推开门走进了队长室。

 

邹远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为何无法控制地流下泪水，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的向导本能终于觉醒，他才终于有一点明白在那个瞬间充满自己心灵的情感到底来自何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少年一边哭泣一边锁上了那道队长室沉重的大门，而那个下午，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张佳乐穿着百花制服的模样。

 

现场一片欢声笑语，微草夺冠，等着看捧杯的粉丝们自然都不愿意离去。而努力地拨开人群，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挤近了主席台。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过了保安的防线，男子急匆匆地靠近正忙着整理稿件的播报员，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肩膀上。

“靠，你是谁啊，你怎么……”

“快叫全场的人疏散！”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吼道。

“你谁啊你……保安呢？”

看着开始打开无线电的播报员，男子无可奈何地把一张卡片拍在雪白的桌面上。

“别嚎了，快启动保安措施，让全部人离开这，否则都得死……”他伸出手关掉了他的通话器，严肃地说。

 

银白的卡片在桌子上闪闪发亮，上面烫着两行黑色的小字。

 

“叶秋”

“H市向导工会一级甲等”

 

播报员盯了这张卡片良久，抬起头，他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把抓住那张卡片。

“你几个意思？你是干导游的？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我有你的名片！保安！保安！”

“……靠，叫你领导来！”

 

在和平年代，哨兵和向导这两个特殊族群的存在感也日益降低。固然靠着灵敏的感官，哨兵还是可以轻松的在军中获取一个不错的职位，但随着感官抑制技术的成熟，也有更多的哨兵选择走出白塔，依靠相对安全的药物手段，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由于哨兵暴走对社会安全还是有相当大的威胁性，哨兵的生活都被严格的监控着，而负责这项工作的，则是由于生理原因相对缺乏社会危害性的向导工会的成员。

不过叶修并不是其中的一员，对他来说，职业选手依旧是他唯一的工作，如果不是不小心被人举报而被向导工会要求强制登记，他根本不会暴露自己向导的身份。

 

从来没有经过专业的向导训练，却轻松的在第一次测试中就达到了一级甲等的水平，精神控制这种对其他向导来说生死攸关的大事，对叶修来说，根本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而眼下，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口吐白沫的年轻女性，又看了一眼从她怀里翻出来的向导卡，对那行写着二级丙等的黑字感慨万分。

 

“让低级的向导来越级监控，向导工会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

叶修无奈低叹了一口气。

 

他尝试着唤醒她，但被上级哨兵的精神洪流淹没的年轻向导毫无反应。叶修当机立断叫人把她立刻送离场馆寻求向导工会的帮助，然后他站起身，向焦虑的安全部职员索要了从第一目击者处得到的钥匙，便向着百花的队长室走去。

 

漫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叶修开放自己的精神领域，同时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以免刺激暴走状态的哨兵。他很清楚张佳乐的位置，这位哨兵的情绪如此的庞大而激烈，虽然并没有强大的攻击性，但已经足够突破那位缺乏控制力的年轻向导的精神防线。

 

“张佳乐这回是真的要作死啊。”他无可奈何的轻声叹息，掏出塞在屁股口袋里的电击器。虽然知道要用这玩意来对付狂化的哨兵完全是天真可爱的小幻想，但叶修希望起码能依靠它为自己争取到散发信息素和建立屏障的时间。他掏出钥匙，推开了那扇明显为百花的哨兵队长特制的沉重大门。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化身异形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的张佳乐从里面四脚着地的扑出来，叶修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小心地踏入了这个因为没拉窗帘而十分昏暗的房间。

他啪的一下打开灯。

 

“我靠。”

一向自认沉着稳重的叶修也吓了一跳。

倒不是为了这几乎像被龙卷风重点关照过一般凌乱的房间，叶修相信作为一位上级哨兵，张佳乐一定为了不拆掉这间房子而做出了卓绝艰苦的努力。他迅速用精神屏障保护了整个领域，然后跨过一堆被砸得粉碎的家具残骸，在角落里发现了蜷缩着的张佳乐。

 

他注射了过量的抑制剂。叶修立刻做出了判断。他用目光扫了一下周围的地板，发现了三支空针管。

感官抑制剂主要用于降低哨兵对外界的敏感程度，并带有微弱的肢体功能下调的副作用。如果出现初级的信息过载，安全使用的最大剂量在一支上下。而抑制剂的效果有限，过量使用并不能带来进一步降低过载所造成的疼痛的效果，反而会使它的副作用效果大幅增加。

张佳乐便是利用了这一点，直接三针把自己放倒了。

 

可这样的过量注射并不会缓解狂化所造成的一切痛苦和死亡风险，反而会因巨大的痛楚得不到发泄而进一步加剧精神的崩坏。叶修在心中暗暗叫苦，他轻轻地把匍匐在地的张佳乐翻过身来，纵使已经足够小心翼翼，这突然的触碰和日光灯的光线，都在这具已丧失行动能力的身体上激起了一阵阵战栗。

这个情况太糟了。叶修握住他的手。纵使还没有进行精神连接，张佳乐混乱的情绪已经让他的头隐隐作痛，而尝试连接之后的危险，那位口吐白沫的新丁向导的状况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叶修闭上眼睛，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精神连接失败。

 

这并不奇怪，从第二赛季开始认识到如今也相识九年，一个未结合的哨兵，和一个未结合的向导，两个人看上去不对付，但也说的上熟悉，对方的脾性喜好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可互相在彼此面前晃来晃去晃了这么些年，别说结合热了，连点暧昧的火星都没有。

张佳乐表示叶秋你的精神世界太肮脏我不想触碰，叶修笑着回击以你的脑容量，哥的世界你承受不起。

 

并不是不能强行突破，可精神连接本来就算不上稳固，在如此艰难说不定还会有排斥的情况下，绝对是个吃不了兜着走的选择。

 

“张佳乐，张佳乐！”叶修突然大声叫起来。他音量不小，在如今感官失控的张佳乐耳朵里，无疑是一声惊天炸雷。他终于睁开眼睛，眼眶里蓄满了因剧痛和失控而产生的泪水，一脸茫然地注视着叶修的脸。

“你的出息呢张佳乐。”叶修问。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股没有攻击性的情绪到底是来源于何。当一个哨兵的情绪里没有愤怒的时候，这种感情对外界便没有任何致命的杀伤力。

张佳乐可以绝望，可以疲倦，可那股庞大的情感洪流里更多的是另一种东西。因为一位职业的选手，一位队长，在失败的时候可以责怪的，只有自己而已。

而这样激烈的情绪所造成的控制力失控，再加上现场如此混乱嘈杂的外界刺激，足以让一个哨兵疯狂，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所以叶修无法责怪张佳乐，纵使张佳乐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他也不想看着他去死。

 

这句话似乎终于激起了张佳乐的一点反应，他眨了眨眼睛想看清叶修的脸，眼泪顺着他因疼痛而煞白的脸颊流下来。他用尽了全力才能把精神集中在叶修身上。这个世界太过喧哗，脚步声，谈话声，庆祝的哨响，哭声，喇叭里一遍一遍循环播放的警报，汽车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下水道里潺潺的水流声，纵使有叶修的精神屏障，这个世界依旧太过喧哗。

“滚。”

他努力吐出这个字，却立刻被自己颤抖的牙关咬伤了舌头。血的腥气让他一阵眩晕，他希望这个讨人厌的叶秋快滚，因为他无法抑制地想杀死他。

他不想这样做，虽然叶秋是个臭不要脸的大混蛋，他也不想杀了他。

 

“你最好真的不想死，张佳乐。”他听见叶秋说，声音不大，懒洋洋的。

“因为哥的牺牲可大了……”

 

有一只手解开了他牛仔裤的扣子。

那个瞬间，这个喧嚣的世界安静了。他全部的感官仿佛失去了作用，这个世界只剩下那只手。

一只温暖干燥，稳定而灵巧的手。